中國的煤炭資本能把自己變成一個太陽能聖地嗎？

 中國中國北方這個城市周圍的道路兩側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煤塵。它從卡車上掉下來，將黑色岩石拖到全國各地的發電廠，鋼鐵廠和化工廠。山西是世界上最大的煤炭生產省份，佔世界燃煤量的一半，礦山被挖掘到土地表面的八分之一以下。

然而，山西的格局正在發生變化。自從五年前一座形狀像熊貓的250英畝太陽能發電廠開業以來，山西煤礦中心大同周圍的山丘上一直覆蓋著太陽能電池板。該省的太陽能發電量一直以每年63%的速度增長，風力發電量為24%。在大同之外，似乎到處都是地雷或大片的太陽能電池板，有時很快就會接踵而至。

這一引人注目的交替說明瞭山西的最新角色：中國已責成其煤炭強國為向清潔能源轉型的建模。除了建設清潔能源，特別是使用氫氣作為燃料的基礎設施外，該省還應該進行大規模測試，以升級工廠和發電廠，並對化石燃料工人進行再培訓。

習近平總統去年宣佈，中國的煤炭使用量將在2025年達到峰值。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關於如何逐步淘汰煤炭的國家路線圖 – 儘管結束燃煤對於實現該國在“巴黎協定”下的承諾至關重要，即到2030年達到碳排放總量峰值，並在2060年之前實現碳中和。在本月早些時候發佈的最新評估報告中，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表示，世界必須在2050年之前完全淘汰煤炭，以便將升溫限制在1.5攝氏度（2.7華氏度）。

因此，對於中國和世界來說，目前正在山西進行的試點專案的成功與否正在取得很大進展。地方官員感受到壓力，竊竊私語地談論北京希望他們的辦公室如何在氣候目標上取得進展，但幾乎沒有提供監督或資金。

儘管該國在建設可再生能源方面取得了所有進展，但它似乎尚未承諾進行必要的投資，以履行其減排承諾。

“山西是中國最依賴煤炭的省份之一，近年來中國各省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幅最大，因此我認為山西成為複製的典範是不現實的，”能源和清潔空氣研究中心空氣污染和氣候首席分析師Lauri Myllyvirta說。 一個專注於中國的獨立研究機構。“相反，我希望該省能夠在2030年截止日期之前找到一種方法來達到峰值並降低自己的排放量。

煤炭仍然是王道

在過去的40年裡，中國以煤炭發電為基礎，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工業部門和出口經濟。中國官員有時稱其為經濟的「壓艙石」。。

儘管在過去幾年中，該國也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可再生能源投資者，但風能，太陽能和水力發電等可再生能源累計僅占其發電量的28%左右 ， 占其總能源消耗的比例要小得多。煤炭仍然佔據著最大的份額，生產超過60%的電力和總能源。

西省能源研究會會長張成說。

“最近的能源危機並沒有説明加快煤炭開採的動力，”氣候問題高級政策顧問曾蔭權（Byford Tsang）說，他是專注於全球氣候變化的智庫E3G的中國業務負責人。

北京的領導人不願意拿國家的能源安全或持續的經濟增長冒險，而這是執政的共產黨民眾合法性的來源。氣候承諾雖然可能很重要，但並不是優先事項清單的首要任務。

增長是主題，”綠色和平東亞地區高級氣候和能源政策官員李碩說。“脫碳仍然是事後的想法。

然而，脫碳恰好與中國的長期計劃相一致，即減少經濟對重工業和基礎設施的依賴，而是將其建立在服務和消費的基礎上。單位GDP的能源強度——衡量一個經濟體污染程度的關鍵指標——在2010年代中期開始下降。

但對於氣候專家來說，令人擔憂的是，它仍然是世界平均水準的三倍左右，而且自2017年以來，隨著該國恢復建設基礎設施和增加出口以提振經濟，這一數位下降的速度更慢。

“歸根結底，它回到了宏觀經濟方面，即該國能夠在多大程度上以及以多快的速度向能源密集程度較低，工業密集型經濟過渡？”李說。“那麼，從本質上講，我們能以多快的速度在其他地方創造就業機會？”

礦工想要挖礦

在中國煤礦中心地帶的許多家庭中，三代男性在煤礦謀生。2018年，山西省46%的稅收收入來自煤炭相關行業，而在大同，超過十分之一的人從事煤炭開採。在該市的礦工住房社區，想像一個沒有煤炭的未來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大同市以煤炭為生，”52歲的退休機械工人曹宏基說，他在大同附近的煤礦工作了30年。

“沒有煤炭，人們怎麼能在餐館、商場、家裡消費呢？”他說。曹先生住在橫安新區，那裡的購物中心在道路上兩旁掛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標誌，煤礦企業擁有整個公寓大樓。工人們在這裡購買補貼公寓的價格低至5萬元人民幣（8000美元）。

礦工們為他們工作的困難感到自豪——他們說，你可以認出一線挖掘機，因為在輪班結束時，只有他們的牙齒是乾淨的。礦工們樂於談論這些年來他們的生活如何變得更好。煤礦事故現在發生的頻率降低了，因為安全標準已經提高，較小的私人礦山已經關閉或合併為國有巨頭。

“從進入礦井到工作環境方面，一切都在改善，”一位只想分享他姓唐的礦工說。他在大同的2號礦工作了20年，並表示他希望退休前一直這樣做。

2013年至2019年間，中國煤炭行業的整體就業人數下降了46%，但預計在2025年煤炭峰值截止日期之後，將有更多裁員。山西尚未就如何將工人轉移到其他行業制定具體計劃。大規模的再培訓尚未開始。

依靠氫氣

山西和中國正在依靠一個關鍵戰略來管理從煤炭到可再生能源的過渡：他們正在大規模投資氫能。山西將按照官方計劃，發展生產、儲存、運輸、焚燒等全產業鏈。

在世界範圍內，氫氣才剛剛開始被廣泛使用，這是有爭議的。雖然它燃燒乾淨，只排放水，沒有二氧化碳，但氫氣的產生方式通常不是清潔或無碳的。

“綠色氫氣”可以通過使用可再生電力來分解水分子來製造，但在中國和其他地方，大多數氫氣仍然從化石燃料中提取。隨著世界向綠色能源轉型，往往是化石燃料公司推動氫氣作為保持其相關性的一種方式，專注於中國經濟的智庫Trivium China的氣候和能源高級分析師Cory Combs說。

這基本上就是山西正在做的事情：該省希望用煤炭製造氫氣。大同正準備建設至少三座制氫廠、幾十座加氫站和多達五座氫基發電廠。

燃燒通過氣化煤製成的氫氣比直接燃燒煤炭發電的能源效率要低，除非碳在煙囪中被捕獲，否則它也會造成污染。但這一過程被中國官員吹捧為使用煤炭和支撐煤炭工業的中間步驟，同時地方政府擴大可再生能源並最終過渡到無碳氫。

中國最高經濟規劃師上個月設定了一個目標，即到2025年每年生產高達20萬噸的綠色氫氣，並擁有約5萬輛氫燃料汽車 – 僅佔中國市場的一小部分，去年中國汽車銷量超過2600萬輛。

“氫氣將填補煤炭作為主導產業在工業活動，就業，稅收等方面的空白，”Cheng說。他解釋說，政府的計劃不是擺脫煤炭，而是“擺脫對煤炭的依賴”。其目的是將山西“從一塊煤變成一片智慧碎片”。

需要更多資金

中國能否履行其全球脫碳承諾？許多觀察人士說，由於習主席親自宣佈了煤炭和排放峰值以及實現碳中和的目標，這意味著這些目標在政治上是不可談判的，並且會實現。

幫助中國更快地實現其氣候目標的將是可再生能源和工業升級的現金注入。山西省能源研究協會從中國其他以能源為重點的試點專案收集的數據顯示，到2030年實現碳排放峰值，全國每年的資本需求為3.1至3.6萬億元人民幣（4870億至5650億美元）。據山西研究人員稱，目前每年的分配資本僅為5260億元人民幣（826億美元）左右，不到所需資金的五分之一。

為了在2060年之前實現碳中和，中國需要在清潔發電、先進儲能和零碳建築等領域投資超過139萬億元人民幣（22萬億美元）。

可再生能源將繼續在中國擴張，因為電力部門的主要國有企業被分配了可再生能源發電配額，這迫使它們交付。

但是，對於如何填補投資缺口，還沒有國家計劃，山西再多的實驗也無法提供。因此，儘管中國通過各種政策以及地方和區域實驗在向清潔能源過渡方面取得了進展，但其成功履行氣候承諾可能取決於投入的現金數量。